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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的名】一个叫名取的少年决定去寻母（7）

久等了，最近负能量真的很多，我只想说——

世界上哪有什么神明，有的只是奋不顾身的最勇敢的人民。

OOC预警，下一章应该就完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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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我回到家的时候静司桑已经不在了，我那一片狼藉的房间也恢复了原样，就像我不曾在那里布下结界，厉鬼也没有来过一样。

但我们都明白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，回到过去，装作什么都没有，是不可能的。

我和父亲，我们都很清楚。

望着灯也不开就呆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父亲，我知道这次他会告诉我一切。

我突然想起了静司桑。

我离家的这段时间，他们发生了什么吗？父亲有没有对静司桑说什么，静司桑又是否对父亲说了什么？

静司桑……是怎么想的呢？回过头想想，我认为他知道得并不比我早多少。

集会的那天，既然我听到了半句话，那么待在父亲身旁的静司桑很有可能听到了全部。他没有选择让自己手下的人去解决那个厉鬼，而是亲自到这里来……也许他真正的目的是来见父亲的。

说实话，比起我自己，我更希望父亲和静司桑能够好好谈一谈。若是他们没有，我想我应该让他们面对面，把彼此之间那堵已然长出青苔的墙推倒。

尽管我尚还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，我也只能如此期盼着，期待着有一天能把相册从夏目老师那里取回来，添上许许多多我们三个人的照片，直到装不下。

对于这样的我，父亲只说了一句话。

“明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，但我很明白一定是对父亲来说十分重要的地方。

不知是出于兴奋，还是期待，抑或是即将迎接真相的惴惴不安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……

一整晚都没能睡着。

2

八原。

父亲带我到了遇见神明大人的那棵树下。

说意外也算不上意外，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会选择在这里告诉我一切，或许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说出口了。

黑瓶子已经伴随着厉鬼的死去而消失了，但那天在这里奇妙的经历仍然留存在我的记忆里。

我和父亲并肩坐在树下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
我努力摆出疑惑的样子，不想让父亲察觉我已经来过这里，甚至连神明大人也见到了。

只是那时的我不明白神明大人的话所蕴含的真正含义，如今想来我竟有些鼻头发酸。

“奇迹般站在我面前的你，生命的光芒如此耀眼，真的太好了……”

神明大人最后的声音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，对于父亲那样纠结又痛苦万分而孕育出来的我，神明大人却称之为“奇迹”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不希望父亲看出什么异样，他若是知道了我在这棵树下的经历，至今为止积聚下来坦白的勇气说不定会消失殆尽。

父亲沉默着，我知道他在努力调整着情绪，斟酌着词句，所以我只是静静地等着。

只要他能说出来，只要秘密不再是秘密，父亲也就不必再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了。

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父亲讲述他的往事，从他第一次去除妖人集会遇见静司桑，到遇见神明大人拿到了那个黑瓶子。他是如何遇见瓜姬姐姐的，怎么把笹后姐姐收作式神的，和柊姐姐之间又发生过什么。开始自学时是什么样的状况，第一次除妖是怎么解决的，怎么开始当起演员的，和夏目老师相识后发生了什么……

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，陌生又新奇，充满羁绊却又危机四伏。

父亲娓娓道来的嗓音好像真的带我回到了那个时候，他并没有讲得多么绘声绘色，哪怕是讲到妖怪和除妖时也没有波澜起伏的感觉，但那平静的声音中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波动，就像微风拂过如镜面般光滑的水面，漾起一层微波。

过去了这么多年，父亲却还能够讲出许许多多的细节，我仅仅是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，偶尔会轻轻抽动一下的鼻翼，就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触。

我从不知道父亲从前原来是那样的，他也曾意气用事，甚至拒人千里。刹那间，我感觉触摸到了真实的父亲，就像此刻，讲述着故事的他虽很沉静，但于我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鲜活。似乎十多年来他一直紧绷着神经，压迫着自己的呼吸，如今终于能够舒一口气。

3

独自一人启程的少年，与另一个航行中的少年相遇，他们的小船在过于广阔的海域有了交集。在遇见彼此之前，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很久，什么船只都没有遇上，所以即使看起来不甚在意，他们仍不约而同地开始了结伴同行的旅程。旅途中他们并肩作战抵御过风暴，雨过天晴迎来过彩虹，一个被一个惹恼，一个对一个微笑，偶尔有大船来往，少年心里却只有对方。

目标明确的少年将要去往一个大港口，但那不是他最终的目的地，只是一个中转站，然后他将再次起航，按照港口的指示航行。

少年不愿去往那个港口，但又满脸写着迷茫，他坚信有属于自己的航线，却不知道它在何方。

另一个少年指了个方向，告诉他，如果你决定不了去哪的话，就去那边看看吧，一定会有你想要的东西。

结伴同行的旅途总是有终点的，就像他们不约而同启程时一般，分道扬镳时也保留着这样的默契。

但那段日子留下的印记是难以磨灭的，哪怕少年循着那个方向慢慢摸索到了属于自己的航线，心中仍为那段时光腾出了一块地方。

少年知道他们注定要走不同的道路，他心里清楚地明白他们的立场不同，也从未想过欺骗自己。即使如此，在到达港口之前，他仍愿意与他一同经历狂风暴雨和风平浪静。

后来……后来到达了港口的少年戴上眼罩，做起了海盗船长，他征服了一整片海域，却也被海域所束缚，一边保护着这片海域，一边背负着恶名，他早已有了觉悟，扼杀了自我，将首领的身份和责任贯彻到底。

他以为。

但一切都尽在掌控，一切又都脱离了控制。

“他明明大多数时候都冷静地掌控着大局，他的坚持没有一丝迷惘，可是在面对家族利益的时候，他脑中却也只有的场一门，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……”

甚至在说这话的时候，父亲的表情依然很平静，只有搭在腿上的手握紧了几分，我拉住了他的手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想我是明白的。

但父亲喝下神明大人给的药水时的心情，我一定永远也体会不了。

他是想要逃开的，却仍旧陷了进去。说实话我不是很懂，可联结着他们血脉的我实实在在地站在这里，这大约就意味着全部了。

父亲是个固执的人，他把无法投注在静司桑身上的爱与守护都给了我。

我想守护这样的父亲，不为什么，只为他值得，为此我什么都愿意做。

沉浸在决心里的我这才注意到父亲突然沉默了下来，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才开口：“的场先生希望让你继承的场一门。”

……诶？

我愣神了好一会儿，直到父亲再次开口。

“你应该知道除妖很危险，一旦进入了这个圈子，可能对你不利的就不只是妖怪了，你得学会时时刻刻提防所有人，我不希望……”

父亲停顿了几秒，也许他想说他不希望我继承的场一门，也许他是根本不希望我去除妖，但不管怎样，他没有说出口，这一次他把选择权交到了我手里。

“你要好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。”

4

我并没有给父亲一个明确的回应，父亲也没有再提这件事，也许他知道我需要时间去理清一些东西，去考虑一些事情。

在做出我的决定之前，我有必要再去一个地方——的场一门。

迎接我的不是静司桑，而是七濑。

“先生希望把你收为养子，好让你继承的场一门。”

养子……

听七濑女士的口气，这在除妖家族中似乎是件稀松平常的事。

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理解了父亲的顾虑，父亲对的场一门复杂的心情，以及将我的存在隐瞒起来的理由。

“静司桑在哪里？我想见他……”

我明白这是静司桑权衡之后作出的决定，他有着绝不能抛弃的东西，但是这一点我也一样。

我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和理想，我也不是为了保护人类才想做除妖师，我也无意成为像父亲或是像夏目老师那样温柔的人……

我说了，为了守护父亲，我什么都愿意做。

仅此而已。

见到静司桑的时候，他正坐在窗沿上，看见我便让我坐到他身边。

“要让我继承的场一门还早得很呢，您不如好好保护自己，不要再让父亲担心了。”

静司桑看起来有些意外。

“你已经知道了？”

我靠着凉凉的玻璃窗，点了点头。

可能他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就告诉我这件事。

“那么，你还是要像周一那样自立门户吗？跟着他除妖？”

我摇摇头。

“我有更好的选择。”听到我这么说，他似乎好奇了起来，“我想跟您学习除妖。”

静司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如果我不答应呢？”

“我是您儿子，这点特权总是有的吧？”

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，敢这么跟另一个父亲说话。

但静司桑对我的失礼毫不在意，反而爽快地答应了。

“不过我还是得将你收为养子，可以吧？”

“可以哦。”

“这回不拒绝了？”

“我如果成为您的养子，应该会更方便吧。能利用的东西，为什么不用呢？”

静司桑愣了一下，弯起嘴角，搭上了我的肩膀。

“你这样他会生气的吧？”

我笑而不答，摇了摇头，站起身问道：“我能抱一下您吗？”

他朝我张开了双臂。

“您是爱他的。”

静司桑没有说话。

“您应该让他知道。”

静司桑的怀抱很温暖，而这份温度应该有它真正的归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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